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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丝路

衬得日晒雨淋的皮肤更黑了,只着一件短打,臂膀有力,这打扮像极了后世陕北老农。

    “夏翁!”

    任弘只叫了一声,夏翁立刻就从训斥下属的凶神恶煞,变成了慈眉善目。

    他几步走过来,就要朝任弘行礼,全然忘了自己是“比百石”的厨啬夫,要论秩禄,较任弘还要高点。

    “君子是不是饿了?东厨有热好的羹……”

    多少年了,尽管时过境迁,但夏丁卯一直记住任氏对他的好,待任弘如少主。

    任弘却不让他行礼,两人名为主仆,但对任弘而言,夏翁,就如同他的亲叔叔!

    “夏翁,是好消息。”

    任弘对他低声道:

    “我等的那个人,傅介子,终于要来了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少顷,一老一小朝悬泉置的大门走去。

    任弘在前,他背着个红柳编的箩筐,回头看向夏丁卯道:

    “眼下已经快到食时了,夏翁离开厨房,当真不打紧?”

    汉代的平民一天只吃两顿饭,早饭时间便是食时,约合后世的9点-10点30,往常这个点,夏丁卯得在厨房烧菜了。

    “就是快到食时,东厨里的沙葱却不够,那些徒卒靠不住,所以老朽才亲自出来找寻啊。”

    夏丁卯一边说,一边擦着头上冒出的汗:“一早就这么热,今日可要难熬喽。”

    任弘知道夏丁卯非要出去的原因:悬泉置这么小一点地方,却住着吏、卒、徒、御共37人,加上往来官吏行人,简直密密麻麻,实在不适合说悄悄话。

    出了悬泉置,天地才豁然开朗,没有沙尘的时候,便能看清楚周围,是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景。

    天空是震撼人心的深蓝,没有一片云彩,与土黄色的大地相映衬。

    悬泉置的北边是一片戈壁,间或有胡杨林和怪柳从生长,更多的是黑色小石子和零星的小草堆。

    那是西沙窝、盐碱滩,隔着它们,隐约可见北方三十里外的烽燧,一个连一个,如同坚毅的哨兵,屹立不动,从东到西,绵延数百里,构成了敦煌北部的长城防线。

    有这些烽燧护卫着敦煌,匈奴人便不敢过来牧马劫掠。

    悬泉置的南边则是由远及近,从高到低的三条线:

    最远的白线,是雪山,或有百余里远,那便是横跨整个河西走廊的祁连雪山。

    中间的是黑线,此为三危山,颜色黑褐,据说上古时代,舜帝将桀骜不驯的三苗放逐至此。

    最近的是红线,三危支脉火焰山,山上寸草不生,呈现出诡异的褐红,犹如烈火,由此得名。

    火焰山山脚下倒有一片绿意,那是由名为“悬泉”的小溪滋润的绿洲,犹如戈壁中的一块翡翠,哪怕沙暴再大,也无法将其掩盖。

    沿着泉水流淌,绿洲弥漫开来,一直延续到连通中原与西域的大道。

    任弘已为这条路取好了名儿。

    “丝绸之路!”

    走在道上,左右无人,夏丁卯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:

    “老仆愚钝,还是不太明白,君子为何对傅介子如此上心。”

    任弘却卖了了关子:“夏翁对傅介子,知道多少?”

    夏丁卯哈哈一笑:“老仆只是个庖厨,对此人的了解,自然是从他的吃食上。”

    “一年前,傅介子持节前往西域,路过悬泉置,那时老仆是厨佐,只记得,此人饭量很大,尤其喜爱吃鸡!光傅介子一人,就足足吃了两只!”

    虽然这年头的鸡比较瘦,但一人干掉两只,也是大胃王了。

    任弘忍俊不禁:“这些我知道,都记在那卷《骏马监过悬泉置费用簿》上,可惜我来悬泉置晚,没能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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