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我们都看见了路尽头的夜色(上)
丽中尤带稚气的脸蛋儿,想着陈皮皮先前说的那番话,不由觉得有些不忍。
chun夜煦风轻拂,油灯微微摇晃,把他的脸照的有些yin晴不定,想着昨天夜里做的那个奇怪的梦,想着桑桑的病,想着老师白天在草庐里说的那些话,他忽然心头微动,jiao待唐小棠照看桑桑,便走出了小院。
离开镜湖,穿过山林,绕过瀑布,走出窄峡,便来到了书院后山的后山、那片云海前的绝壁之间,此时已然夜深,周遭一片静寂,只有绝壁间的瀑布破石而出的轰鸣声不停回dang。伴着瀑布的声音,他走上陡峭的石径,用了不短的时间,才走到曾经囚禁自己整整一个chun天的崖dong之前。
师兄们搭建的雨廊承受了一年的风雨,不再像当初那般新,廊间结着的紫藤果在夜风里飘拂,如同铃铛,宁缺走了过去,看见了夫子。
夫子坐在绝壁崖畔,左手是jing致的食盒,食盒里摆着几两牛rou,右手边搁着一个黄泥酒壶,里面是清冽的老酒,他看着远处夜se下的长安城,看着那处的万家灯火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宁缺走到夫子身后,躬身行礼,想起去年深chun那个夜晚,也是在绝壁崖畔,自己曾经和老师有过一番很长的谈话。
夫子知道身后是他,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么,抬起手来挥了挥,示意他坐到身旁,然后说道:“想说的时候再说。”
宁缺想向夫子请教很多问题,然而看着崖畔这个高大的背影,他很自然地联想起梦里的那个背影,于是他犹豫了很久,还是没有开口。
生活在大唐是件很幸福的事情,生活在大唐都城长安是最幸福的事,在书院里的日子更有他这辈子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幸福,所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,担心一旦自己说破那些事情,便会失去这些幸福。
夫子夹起一块带着明亮筋丝的牛rou,送入chun中缓缓咀嚼了半晌,面lu陶醉神情待把rou香尽数抿化,赞美说道:“有酒有rou,一生无忧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端起小酒壶美滋滋地嘬了一口。
宁缺坐在夫子身旁,用手拈起片牛rou扔进嘴里,蹙起了眉头,因为他觉得这牛rou太淡。然而紧接着他便知道自己错了,这片看似淡而无味的牛rou,在口中竟是越嚼越香筋rou被牙齿切断后,释放出无比美妙-的弹与茸的hun合触感,而牛rou本身特有的滋味,也随之渐润口舌。
“好!”他无比震撼说道:“老师这是好酒好rou。”
夫子从食盒侧拿出一个铁制的小圆酒壶扔给他,笑着说道:“别换着方式来讨酒喝,这酒寻常,牛rou却是极难吃着。崖楼里有锅有灶刚好可以卤锅白水牛rou,最妙-的是,老黄可没办法爬到这里来顶我。”
宁缺知道老师口中的老黄便是那头老黄牛,想着当着黄牛的面吃它的同类,着实是有些尴尬,忽然间他发现手中的小圆酒壶有些眼熟,仔细望去,只见酒壶表面刻着平直的线条,不正是自己用来炸夏侯的小铁壶?
“不要这么看着我,我就是觉得这小铁壶用来装酒比较合适,当然,为了防止铁污酒味我在壶壁上涂了些东西。”
夫子把黄泥小酒壶送至chun边饮了口说道:“刀能用来杀人,也能用来切菜,就看你怎么选择,人的嘴可以用来吃rou喝酒也可以用来说话问道,终究还是看你怎么选择,不过这倒没有什么对错可言。”
宁缺哪里有听不懂这番话的道理,沉默片刻后说道:“老师这几年里我一直在做一个梦,梦里的故事似乎在一步步地发展。”
夫子问道:“为什么要来问我呢?”
宁缺说道:“因为梦里面有老师的身影。
夫子笑着说道:“我又不是桑桑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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