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将军(上)
,所以他不甘心就这般被说服,他微微皱眉,说道:“但将军您还有夏侯将军,也都是修行者。”
谈话进行到此时,又绕回到了最初。
“武道修行艰难而且笨拙,非数十年之苦功,根本见不到任何成效,绝大多数人练至有些蛮力,有些肌肉便半途而废,变成剑师念师的侍从,所以对修行宗派而言,武道修行近乎鸡肋一般。”
将军说道:“只有在年旅之中,武道修行者才有机会通过血战而成长起来,想要修行到巅峰,不知道要杀多少人,被受多少次伤。”
宁缺问道:“这与将军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?”
“我想说的就是,武道修行者都在军中,就如最开始我告诉你那般,无论在世人眼中,还是他们自己看来,他们首先是严守纪律的军人,随后才是所谓修行者,他们夏不撑伞,冬不衣裘,私欲较少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宁缺看着盘中水煮青菜剩下的残汁,说道:“但我不明白将军与我说这些话,究竟是要告诉我什么。”
将军面无表情看着他说道:“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是,你很弱小就算你境界提升的再快,但在我眼中,在我大唐军方眼前,依然很弱小我一声令下,重甲玄骑便可以直接冲死你,你只有十三根箭,像对柳亦青那样的刀,你又能挥出多少记?所以你不要妄自尊大,你要懂得敬畏唐律。”
宁缺抬起头来,看着将军苍老的脸颊,说道:“我一向奉公守法。”
将军冷漠说道:“我说过,我查过你所有的档案与资料,既然是所有,自然不限于渭城的记载,梳碧湖畔的马贼在你刀下死了多少,我都有数,岷山里有三家猎户被你放火烧死我也清楚。”
“我说过,在我面前不要装。
将军声音微寒说道:“杀马贼砍柴之事,倒也罢了,因为唐律不庇境外之民,但岷山里那些事情,你如何交待?其中一家猎户里还有个新生的婴儿,也死在那场火灾之中,你又如何交待?”
“无论你在夫子和陛下面前如何遮掩,无论你现在在世人眼中是什么形象,无论你来长安后如何假意轻船可笑,都改变不了那个事实,你就是一个寡廉鲜耻冷酷无情贪婪好杀的无耻小人。”
宁缺再次低头沉默不语。他没有想到大唐军方一旦全力调查某人,竟能查到那么久远的过去,此时他觉得自己的衣服忽然间消失无踪,仿佛浑身一般。
这种感觉并不是羞愧或内疚,而是警惕不安,因为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个好人,他也没有想过要做一个好人。
为了能够活下去,为了能够让桑桑活下去,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,杀人放火只是等闲,将军所揭穿的当年恶行,只是过往那些血腥岁月里极不起眼的一个片段,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好人。
许世看着他,厌憎说道:“宁缺,你构不成一撇一捺。”
台间一片死寂。
宁缺忽然抬起头来,看着案桌对面的许世,微笑问道:“将军,请教世间真有像白雪一般干净无罪的人吗?”
将军看着他微嘲说道:“想用他人的肮脏来安慰自己的不洁?”
宁缺摇了摇头,说道:“将军先前说武道修行者的不易,说大唐军人的苦楚,在我看来其实有些无趣,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人生,你不清楚我曾经受过哪些苦,自然也无法理解我当年的选择。”他看着将军微笑说道:“在莽莽深山野林里,你被一个猎户捉住,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,可能只是因为十几天前你从他的套索里偷了一个兔子,或者因为那猎户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兔子,又可能因为那个猎户是以前那个该死的老猎户的亲戚,总之他要杀死你,你会怎么做?”
将军微微皱眉。不待将军开口,宁缺继续微笑说道:“不要忘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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