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土阳城中,黑毫如血
自从书院登山一役之后,宁缺和隆庆皇子这两个名字,便经常被修行世界里的人们拿来相提并论,虽然当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宁缺的资格还显得稍微欠缺了些,但事实上很多人已经在心里把他们两个人当作了传说中的一生之敌。
在宁缺看来,一生之敌是一种过于热血甚至显得有些狗血的说法。比如莲生大师和小师叔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生之敌,莲生大师只怕内心深处也有如此想法,才会生出诸多羡慕嫉妒恨,然而小师叔想必没有这种兴趣,终究不过是实力境界的问题,只要一方够强,那么他便有资格无视对方的苦难和奋斗。
站在最高峰道:“不管夏侯认不认帐,单是下属在草原上组织马贼劫掠联军粮草这条罪名,便也够了。”
宁缺笑了笑,其实他并不是很理解大师兄为什么要带着自己来到土阳城,也不是很清楚当日那句关于奂待的话究竟该如何理解,草原里的马贼群,他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证据,但单凭这一点并不能让夏侯伤筋动骨,至于呼兰海畔抢夺天书时击出的那一拳及随后赶到的大唐边骑,也不足以把夏侯掀翻在地。
将军府正门厚重宽大,长街洒扫干净,一应偏将校尉之属恭恭敬敬陪shi在侧,与环境相较,那辆马车显得愈发简陋不堪。
马车并没有在府门前停留,而是直接驶进了将军府,那些奉命在府外陪shi的边军将领愈发觉得震惊,心想车中究竟是谁,竟能有如此大的面子?须知夏侯大将军乃帝**方最重要的人物之一,即便是宫中来人也没资格直驱入内。
没有在将军府前下车,还真是因为车厢中人的身份不一样,像大师兄这样的人物极少在俗世里出现,偶尔lu面不过是惊鸿一瞥,真让人知道他来到土阳城,无论对朝廷还是夏侯来说,都不是什么好事。
马车驶入将军府深处,在一片冬园畔停下,一名叫做谷溪的文士恭恭敬敬将三人迎入园内,宁缺看着这个人的后背,忽然摇了摇头。
夏侯大将军在园口石门下相迎,神情平静不知心境如何。
距离呼兰海畔之事已经过去了些时日,再次相见,双方很有默契未提那日争夺天书之事,只是寒喧而入,仿若只是初见。
冬园里摆了一场家常宴,没有传闻中猴头这类的残暴豪奢菜se,更没有传闻中夏侯大将军好试宾客胆量的活杀烹姬,乌黑木案桌上摆着的只有淡雅小菜和三se米粥,案畔诸人沉默进食,没有人开口说话。
宁缺喝了碗米粥,挟了筷精致成菜,又喝了碗米粥,又挟了筷威菜放进碗里,用筷尖沉默挑弄片刻,然后他忽然抬起头来,望向桌首的夏侯。
无声处一句话便是惊雷。
俱沉默时一眼便是闪电。
做为客人,这般直视主人非常无礼,做为书院小师弟,当师兄在场时自己先做动作有些无理,然后宁缺就这样做了,因为他实在是很想真真切切看—看这个人。
大师兄微异看了他一眼,然后笑了笑继续低头吃粥,似乎觉得这粥比夏侯、比小师弟、比席间隐隐振dang的风云气息要有意思的多。
莫山山抬头看了他一眼,有些不解有些担忧,看见宁缺神se如常便不再理会,目光便不知飘到了何处,总不过是冬园里的冰池霜树。
夏侯依然半低着头,端着粥碗缓慢而认真地进食,仿佛感觉不到宁缺的目光正像两把刀一样深深砍在自己的脸上,神情淡然自若。
宁缺静静看着夏侯。
此时的夏侯与呼兰海畔那个中年男人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,面se依然冷如寒铁,双眉依然浓若墨蚕,双chun依然艳若稠血,然而一身霸道至极的威势,却尽数锁在身上那件寻常外衣之内,没有一丝向天地间泄出。
那件看似寻常的素se外衣不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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