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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清晨的帝国 第一百七十九章 盛夏的一场雨

各异,或笑或无言或面带苦涩意,裸在僧衣外的双手也各不相同,或合什或轻握或以奇怪方式散指连根并在一起。

    宁缺猜想这应该是佛宗的手印,下意识里按照石尊者的像模仿了起来,双手伸出袖外缓缓合什,然后散开手指交叉,或屈指沉腕如莲花,渐渐心中隐有所感,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。走出佛堂,天地重新被明亮炽热的阳光所笼罩,他眨了眨眼睛,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,正准备离开的时候,万雁塔下走出一位中年僧人,朝着他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塔也是一道障碍。

    深思一夜,宁缺不再去想这些事情,什么洞玄什么符道尽数被他抛诸脑后。他还是会去书院后山飞剑听曲打铁说闲话,还是会在长安城的名胜里走来走去,但他再也没有去思考哪天能够洞玄,没想过哪一天能在那张白纸上落下第一笔,看着风景名胜建筑飞檐,也不再想从中感受到什么东西而只是纯粹地欣赏其间的美,把那些线条映进并且印进自己的眼眸里。

    盛夏某日。

    午后的老笔斋笼罩在难捱的闷热湿意中,宁缺靠在树下的竹椅上看着头顶被树枝青叶分割出来的天空发呆,时不时从椅旁的盆里拎起湿乎乎的毛巾在身上拍打两下,用井水洗去身上腻腻的汗水和暑意。

    “赶紧换水,盆子里的水又热了,这什么鬼天气,赶紧打些新鲜的凉井水上来。”

    他不因修行而焦虑,却因酷热而焦虑对着前面大声喊道。

    为了抵挡那些源源不绝的慕名者和各府管事,老笔吝现在两天开门三天里东主有喜,桑桑白天实在无聊,便把前铺里的桌椅擦了一遍又一遍,这时听着院子里宁缺恼火的喊叫,她赶紧跑了出来,把盆子里的旧水倒到树下,然后走到井旁去打新水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一场久候不至的雨水落了下来,噼噼啪啪击打着屋檐与树叶,然后迅速转化成磅礴大雨,雨水如雷,却掩盖不住后巷里传来的邻居狂喜大呼大喊声。

    “少爷,你快进屋躲躲。”

    桑桑扔下水盆,赶紧去关窗。

    宁缺躺在竹椅上却没有动作,他看着那些自天而降的雨水,感受着雨珠击打在**皮肤上的脆裂感觉,还有笼罩街巷的湿意,表情显得有些古怪。

    桑桑在窗口看着他,喊道:“你怎么还不进来?”

    宁缺睁着眼睛,看着越来越密的雨水,忽然大声喊道:“你看,好漂亮。”

    桑桑心想少爷又在说胡话了。她等了很久,发现宁缺还是傻乎乎地躺在竹椅上,虽然大热天并不担心他会感冒,但她很担心他被雨淋成傻子,蹙着细细的眉尖走出门去,走到竹椅旁,学着他的模样抬头向天上望去。

    宁缺瞧她抬头看着有些吃力,伸手搂住她腰身,把她抱到怀里。

    主仆二人并排躺在竹椅上,躺在磅礴的大雨之中,睁着眼睛望向天空。

    桑桑看着那些扑面而来像箭矢一般的雨线,惊讶说道:“还真的很好看啊。”

    宁缺抹了抹她脸上的雨水,问道: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时候很像是千年风雨下的雨檐?”桑桑摇了摇头,说道:“没觉得,我觉得好像是城墙,正在被很多把箭在射。”

    宁缺叹息道:“真是个没情调的丫头。”

    入夜时分,雨渐渐停了。

    桑桑开始做饭,宁缺擦干身体后,再次来到窗前的书桌畔。

    他注水入砚,磨墨提笔,就像十几年来每次那样自然寻常。

    书桌上的那张白纸,还是原先那一张,放了几十天边缘已经卷起,上面却还是雪白一片。

    目光从那本符文典籍水字部的页面上移开,他又看了一眼檐下滴落下来的雨水。

    然后他沉腕,落笔。

    饱满的笔尖像吸满雨水的树梢,轻轻落在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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